带着童年就有的好奇与喜悦,我又一次来到家乡白笏,来到了“红鱼塘”。
“红鱼塘”,“半亩方塘一鉴开”。塘的正北面中间的位置,是那口永远也不干涸的方井。在红鱼塘之外的正南面还有10多个与塘平行,且两头与塘对齐的,用来洗衣的方池。井、塘、池,端方四正,连成一体,又全是用方青石垒砌。塘口有一对石狮,系明代所雕刻,距今已五六百年了。狮高若人,雄狮玩绣球于脚下,神态专注,栩栩如生;母狮抱幼狮于怀中,造型生动,憨态可掬。
在白笏读书的三年里,我喝过方井里的水,也在方池里洗过衣物,最喜欢的还是看“红鱼塘”里的红鱼。
那个时候,白笏村是公社所在地。“红鱼塘”就位于村庄最南面、最中间的位置。塘的北面和东西两头各有石板路连接。公社和医院就设在临“红鱼塘”东边的两个大宅子里,据说大宅子解放前是个老私塾“燕泥书屋”。供销社、食品站、合作商店、馆店等商铺也都集中在红鱼塘的周围。因此,这里是当时最热闹、最繁华的地方。我们的学校在“红鱼塘”的西北角,离“红鱼塘”仅百米左右。
每日清晨,村里的男人们成群结队到方井担水,女人们围在方池四周洗衣衫洗菜,我们这些小孩子则在塘边上跑来跑去,追逐着游来游去的红鱼,打闹嬉戏。池、塘边,水井旁,棒槌声、谈笑声、嬉闹声连成一片,好不热闹。还有那馆店里飘来的炸肉香味,至今还让人难以忘怀。
现在的“红鱼塘”,四周被安装了保护性的石拦板。水井上方设置了介绍“红鱼塘”的广告牌。洗用池上方搭建了一长方形玻璃防雨棚。那对形象生动的石狮不知去向。东西两头连接鱼塘的石板路,被水泥路所替代。鱼塘当年的古韵味在渐渐淡去。由于建设中心的转移,这里当年繁华、热闹的场景也已不复存在。但唯一不变的是那一塘碧水,仍然清澈见底;池塘里自由自在、追逐嬉戏的红鱼,依然是那么惊艳,那么令人喜爱!
这塘里的鲫鱼为什么是红的?为什么把别处的鲫鱼投放到这里就会慢慢变红?而这里的红鲫鱼被移放到其它水体又为什么会慢慢褪出红色?
几百年来,没有谁去探问究竟,也不需要去探问。因为,关于“红鱼塘”的传说无不让人感动,以致我们代代传颂:人间大旱,祭祀求雨。奉旨下凡到人间视察旱情的小龙女,因水尽干渴,无法返回天庭,便到农家讨水喝,一位憨厚老实的农民把自家仅剩的半瓢救命水,毫不吝惜地给了小龙女。
小龙女亲身感受到大旱对生命的威胁,遇难得救于心地善良、视别人生命胜于自己生命的白笏农人。这种宁可舍弃自己性命救人于危难的行为,怎不令神仙感动!因此,小龙女不仅禀告上苍赐甘霖于人间,还忍痛拔下自己身上的红鳞放入塘中,使其变成红鲫鱼,作为自己的化身,永远恩泽这里的人们,让这方塘里的水永远不再干涸!
“红鱼塘”,水温冬暖夏凉,水质清冽可鉴,水位遇洪涝不涨一分、遇大旱不落一分。红鲫鱼代代繁衍,生生不息。百姓对“红鱼塘”自然就有了种神圣感。红鱼也理所当然地被视为吉祥之物——倍加呵护,从不捕食。在新生儿洗“三朝”时,取一尾置于盆中以图喜庆,便成为白笏人代代相传的习俗。
流光一瞬,华表千年。我站在池塘边,看着满塘穿梭在悠悠水草中游来游去的红鱼,还有那塘底清晰可见的白云蓝天,记忆的补丁里浮现出儿时结伴来看红鱼的同学们的笑脸,再细细品味这“红鱼塘”的美丽传说,我嘴角上扬,感慨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