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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秋日的庭院里读书

祝宝玉
2022年09月23日

秋日庭院里的时光,不用来读书那真可惜了。

有人看到朱光潜的庭院里落了一层树叶,便拿了扫帚去扫,朱光潜连忙制止,说:“别,别,我等了好久才存了这么多层落叶,晚上在书房看书,可以听见雨落下来、风卷起的声音。这个记忆,比读许多秋天境界的诗更为生动、深刻。”

先生多雅致啊。读书也讲究境界,要净静,要幽悠。而四季中,数秋的境界最澄净,最悠远。秋高气爽,气温恰宜,把尘世的嘈嘈杂杂关在门外。小院虽小,但自成一统。庭院是书房的外延。“书房兀坐万机休”,读书人进了书房,便进了自己的天下,两耳不闻窗外事,耳根是清净的,心灵也是纯净的。听着秋声读书,文字也变得可爱,那通向幽境的蜿蜒小径在篇幅里曲折,悄然抵达。

当然,晴日最好。小木桌摆放在院中间,沏一壶清茶,配上一把躺椅,一本闲书,这最合适不过了。看书累了,就把书搁在木桌上,躺在躺椅上,仰望苍穹。天高远蔚蓝,没一点杂质,看了便心旷神怡,思接千古。沧桑历经,方晓得这番宁静的妙处。人还是内守一点好,那身外的该放的就放了,该弃的就弃了,没了沉重的枷锁在肩,行走才能轻松。此刻,我喝我的茶,我读我的书,我看我的天。

《菜根谭》里的一段文字:“春日气象繁华,令人心神骀荡,不若秋日云白风清,兰芳桂馥,天水一色,上下空明,使人神骨俱清也。”

我之感怀竟与古人接驳了。呵呵。我的小院里还栽了一株桂花树,开着米黄色的小花,散着淡淡的清香。这又为我的读书之境添了一层悠然。五柳先生爱菊花,我爱的是桂花。它们都是读书人的红袖佳人。

宋代诗人王令在《庭院》一诗中写道:“独有诗心在,时时一自哦。”庭院里有我,有桂花树,有一院的宁静安然。小院的上空有云,飘过;有风,吹去又吹来;有鸟,飞走了,难说还飞回来。小院之外,是别人的世界,我管不着。小院之内,是我的天地,别人也管不了。读书久了,便生出一颗诗心,不是要写诗,而是要过诗意的生活。粗茶淡饭,布衣旧衫,可乐终身。

庭院虽高高,但不是囚笼铁锁。飘泊在人世间,走得再远,终了也会身疲心乏,要回头,要转身,往回走。小院便是心灵的皈指。它是由砖石垒筑的,看似严严整整,其实它是开放的,透明的。读书的地方,方寸间能衍生出无限。这是读书人的异想天开,也是读书人可爱的地方。

你看,读着读着便走了神,至于走到了哪里,都是无所谓的事情。放心吧,神走出去了,还会走回来。这小院是能收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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