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重叠平淡的日子
上弦月重叠上弦月
一月一年重叠——庚子年
重叠己亥年。一生能
重叠吗？不变的山川和季候
撼不动天宫一柄薄薄的镰刀
还是那个上弦月呵，与去年那个
没有区别：淡黄的刀锋，蓝灰的天幕
天上的云絮轻盈
地上的人事沉重——
你只顾不停地收割啊
重重叠叠的星月微光
又轻又重的天上人间
【春 日】
（一）
在水上、草丛，重复并
描摹着我们的生活。
它飘坠，滚动，凝滞
不关注结局和岩缝里的草芥。
落叶呀果实呀，锈红和乌黑
是等在路口的两个兄弟——
我径直从蓬勃的香樟树下走过……
春日美好，在盛开的玉兰花下
我们轻松地谈到死亡和墓地……
（二）
山樱逃离。夕光散淡。
远峰崖谷漠漠地白。
遛狗的人在堤上走着，
油菜花矜持暗黄的头颅。
你遇见脱离时间的人——不是
睡梦中触摸的那个人。
真实的渠道被流水遏制，
宽阔的河流有打不开的心结。
【滂 沱】
荡涤或冲刷，滋养或灌溉
抑或是奏响另一个世界的哀歌
这仲夏午后的暴雨算哪一种？
弧光闪过，雷鸣之后。没有
预兆，没有云层的铺垫
亦没有空气中水分子的增量
（电视台的天气预报失灵）
劈头盖脸的雨说下就下
如冰雹砸下来，如铁石砸下来
再大一点
如一柄柄刀刃砸下来……
雨打得庄稼东倒西歪，打得树木
左右摇摆，打得泥土口吐白沫
打得滩涂头发生烟……
如此清晰、惊愕，我在窗前
侧耳倾听
夏日长着滂沱大脚的暴雨——
它到龙山了，到红石了，到板桥了
它翻过了
高高的梓桐岭，到达公墓了——
雨哗哗啦啦地落在你的新坟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