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苔是植物王国里的小矮人，随处可见它的身影，古老城墙、林间老树、幽暗青石，它们的旁边或身上，青苔安静悠闲地生长着。
一场雨后，漫步在不知名的小道，脚下一滑，险些摔倒。低头一看，发现熟悉的身影，只见石阶碧青，铺满苔藓，入眼满满的绿，溢出勃勃的生机。哦，鲜绿的苔米和我开了个玩笑。
忽然想起刘禹锡的《陋室铭》： “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青苔在此时越发生出几分雅致和野趣了。
青苔虽小，个性却很鲜明。它们喜欢阴凉，喜欢寂静，生长在幽暗低矮处。苔藓的根只能使苔藓固定，却无法输送水分。它对阳光、泥土的要求不高，数点阳光、几滴雨露、少许轻风，便可缓慢而坚毅地生长。苔藓几乎包揽了绿中的所有层次，翠绿、浅绿、葱绿、新绿，或深或浅，或浓或淡，它们不与奇花异草争宠，默默为人间撑一片绿。
“三月青苔露绿头，四月青苔绿满江。”青苔色不及名花，形不及古树，但它却有别样的风流。画家常将苔藓之绿入画，用“点苔”之法画上几笔，画中的境界变得清幽空灵。
我记忆中的“青苔满阶”已久远了，在外婆家那砖块铺就的院子里？又或是屋后河边的大树旁？青苔一直爬到树上、草上、路旁……碧绿着我记忆的相册。
只记得，如果雨下得久了，透过外婆阳台的栅栏，也能看见灰白的石棉瓦间生着厚厚一层苔藓，绿意浓浓地鲜亮着，一排一排，像妈妈在菜畦里精心布下的种子发芽了。雨水缓缓从青苔间滤过，从屋檐滴落下来。有时，会遇到几只聒噪的麻雀，它们总是贪恋人家的屋顶，叽叽喳喳地蹦来跳去，突然低头轻啄两口苔丝，在左右翅膀上蹭来蹭去， “喳喳”欢歌，任苔丝掉落。我出声笑着，并未惊动鸟雀。
我站稳，目光梳着铺远了的青苔，绿意悠悠。
张曦，池州市作家协会会员，语文老师。闲时读书、写作，作品发表于报刊及美文公众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