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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鱼儿

戴斌
2022年04月22日

我小时最大的特长要算是摸鱼了,水平之高,似乎只要有水的地方,我就能摸到鱼。

乡下到处是水田,水田旁边自然是沟渠纵横,每回大雨过后,沟渠里到处都是从渔塘、水库逃跑出来的大鱼小鱼。大鱼跑得快,往往随着大股水流行动,逮着它们得用捕鱼工具,这叫捕鱼,不算是摸鱼。摸鱼便是大水过后,捕捉滞留在沟渠、缺凼里的那些小鱼了。

春天雨水多,所以最多的摸鱼时间是在三四月,每逢这些时候,我总是书包一丢,快速脱了罩衣、鞋子,然后卷起衫袖,挽上裤脚,跳到水里去了。大多数时候,别人没摸到什么鱼,而我摸了不少。当我拎着一串鱼欢天喜地回到家时,才忽然想起东西忘了拿,放下鱼儿,迅速折转去拿书包、衣服和鞋子。

大多数时候这些东西能拿得回来,有时碰到爱小利的人,东西便没有了。没有了东西,多少都免不了母亲的一顿好打,但我碰到有鱼摸时,还是不长记性。我记得我一共丢过一件毛线衣、两件罩衣,还有一只套鞋在我摸鱼时,随水而下,被下屋的人捡了,我母亲为此给了人家一块钱才要回套鞋。

说到摸鱼,我姐津津乐道的是那只瞎眼鲫鱼。那次也是放学回家,看到很多人在水沟里摸鱼,我二话不说就跳到了水沟,结果那次人家什么也没有摸到,而我摸到了一条半斤重的大鲫鱼。回家看到母亲不在,听邻居说我母亲洗菜去了,便跑到河边,母亲和姐姐都在,我比划着告诉她们我摸到一条多大的鱼。旁边的一个中年男人说,这条这么大的鱼,别人都没摸到,就你摸到了,那是条瞎眼鱼吧!我们回到家一看,果然有一只鱼眼睛是瞎的。

我摸鱼的技艺为我在小伙伴中赢得了一定的地位,碰到摸鱼时,他们都愿意听我的,甚至一些年龄比我大一些的,也听从我的安排。我便因此策划指挥过两次大规模摸鱼。这两次都在盛夏。

第一次在山脚下的小河里。我那天去钓鲫鱼,看到小河一群群的鲫鱼,但它们狡猾得很,每回都是碰一碰饵便跑了,不肯咬钩。我便叫来一群小伙伴,带着他们往小河里一蹦,然后一路上、一路下,来来回回地跑动,没多久,那些鱼儿便全钻进了河坎的石缝里,然后我们就开始往石逢里摸,那天每人都摸到一长串鲫鱼。

第二次却差点搞出大事来了。我们老屋门前有两口鱼塘,四方的那口水深,叫方塘,圆圆的那一口塘叫团塘,水很浅,但不管深的和浅的,生产队都是放养了鱼苗的。那个盛夏的下午,我很无聊,一无聊便想摸鱼,便唆带一大群孩子跳到水浅的团塘,一路来一路去,然后便往塘岸边的石坎里摸鱼。

我记得那天塘坎里全是鱼,但忘乎所以地摸着,摸着摸着,忽然发现塘水里浮满了鱼,根本用不着摸了,拿个箢箕直接捉就行了。原来是翻塘了!

翻塘了可不是件小事,收工回来的生产队长很生气,扬言要找出“头子”来,拉到大队和公社去斗争,把我吓得不行,但第二天队长把这事给忘记了。

戴斌:湖南平江人,现居深圳。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人民文学》《大家》《江南》《长城》《小说界》等大型文学刊物。出版长篇小说《打工词典》《我长得这么丑,我容易吗》等七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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