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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庄令》:民间历史的一种主观阐释

何慧冰
2023年07月28日

正如许多评论家所说,《村庄令》用白描的笔法追忆了大司村1960到1980年代农村生活的某些断面,以外婆为主要人物,涉及到一大群人,有名有姓的人物53个,重点描写的也有14人。作者通过人物的多样书写,试图再现那些过往岁月,表现苦难背后的人性温情和力量。这是一种文学感恩生活或者说回馈生活的尝试,如作者所言,是一部“致敬”与“感恩”之书。

《村庄令》语言朴素、干净。这是作者的美学趣味,要读给大司村人听,让他们能懂,即使不识字的老太太,也能懂。历史上,白居易这么做过。不知道魏振强是不是从白居易身上受到了启发,但据说大司村的老百姓很喜欢。

《村庄令》有两个空间,一个是大司村,一个是“我老家”(大庄村)。随着“我”的叙述,空间不断变幻,仿佛戏剧舞台的追光,增加了阅读的乐趣和思考的空间韵味。“我”小时候想家,是外婆的好和大司村小伙伴的情留住了我。外婆的好是真好,超出想象,《夕阳下山岗》《熬糖稀》《恨与痛》《筷子戳戳》《我的村小》《一九七八年的第一场霜》等篇,写了外婆给我撑伞、熬糖、买水笔、治病、买的确良衣服等,情景特别,十分感人。小伙伴的情是真情,菊英、小铁头、六三子、小皮实、矮胯子等放牛、捉鱼、爬树、偷果、看书、写字、打架……,“我”时时处在大家的保护之中。因为作者的生活积淀十分厚实,所以文中的每一处描写都扎实,不蹈空,薄薄的书于是便有了沉甸甸的感觉。从大司村到大庄村,沿途有一路风景,更有空间的来回转换,叙述的厚度和力量由此增强。

作为非虚构作品,《村庄令》没有鲁迅《故乡》的冷峻批判,没有沈从文《边城》的诗意唯美,也没有赵树理《三里湾》的革命乐观主义,它只是静静地阐释。从阐释学哲学来看,作者是充满阐释欲望的此在,魏振强所要阐释的是四五十年前的民间历史。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作者显然不喜欢过于宏大的历史叙事,而只埋首于历史的小切口、小片段,带有强烈个人情感记忆的“大司村”自然而然就成为这样的历史标本。当然,他并不是单纯地回忆历史,而是在自己的视域融合(哲学、美学、伦理、生活积淀等)中创作历史。尽管他在后记里申明,不虚构、不夸张、不矫情是他的叙述原则,但很显然这种历史事实的叙述,亦是对历史的一种主观阐释。

这种主观阐释的特点在于:一、历史的。作者十分注意把握叙述分寸,对真实的人和事,尽量冷峻客观,还原本相。由此,“大司村”成为一个标本,类似于陶行知之晓庄,费孝通之江村。当然,他在阐释历史时,又显出无奈与无力。二、人性的。其实在几十年里,大司村的事多如牛毛,只怕说不尽,作者是有选择的,只说苦难与人性闪光处。在苦难里,看到人的尊严人的忍耐人的温暖人的善良。人性有善恶,但作者更多看到的是人性的光辉。这成为《村庄令》的温暖底色。三、探究的。有许多事,由于当时不明真相(当时是几岁的孩童),现在带着人情练达探究的眼光,去寻找事情的真相原委。这种回溯的视角,让作品有灵动气,也使作品更有嚼劲。当然,作者的探究基本是文学的人性的情感的,不是学术的思辨的。四、感恩的。归根结底,《村庄令》是礼赞劳动人民的。作者在后记里说,“善和光明,是孤苦的外婆和那座贫瘠的村庄赐予我一生的财富”。正因为如此,作者本着感恩的心,用大量笔墨书写乡亲们的善良互助和人心温暖。

总之,作者以这种历史的、人性的、探究的、感恩的主观阐释,创造了一个个别性与一般性相统一的“大司村”,一个有苦难更有人性闪光的村庄。这也再次启示我们,散文一定要贴近人生,观照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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