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朋友聚会,桌上摆满山珍海味,可小圆桌转来转去,大家还是自觉不自觉地把手伸向盛满莲子的盘子,你几颗我几颗,三杯酒下肚,一盘莲子便被消灭得干干净净。
《神农本草经》这样描述莲子的功效:“主补中,养神,益气力。”其实,人们喜食莲子,大多不是冲着它的功效来的,在吃惯大鱼大肉的今天,这种口味清淡的食品能调理人的肠胃,和中益气,嚼在嘴里,齿颊生香,有一种清新脱俗的味觉享受。
第一次尝莲子,也是这个时节。圩区的同学捎来莲蓬给同学分享。当时的我竟不知此物还能吃,撕开莲蓬,掏出莲子,剥去表皮,尝试着吃下一颗,只觉清淡寡味,比不得我们山里任何一种野果滋味香醇。于是,在心里埋下拒绝的种子,此后好多年再没吃过莲子。
后来,在一档养生节目中得知莲子不仅为食品,还是养生佳品,《红楼梦》中也多见对莲子羹的描述。夏至一到,气温升高,火气旺盛,心烦意躁,若此时不注意养心,将导致神志、睡眠、思虑都跟不上趟,导致身体功能失调,易生疾病。而莲子即是养心佳品,于是无形中对此物生出好感。此后每到夏季,新鲜的莲子便成为我家餐桌的常客。
上班路上有一片荷塘,正是荷叶开放时节,“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那种铺天盖地的绿让人神清气爽。我总是忍不住把车停在路边,走向荷塘。碧绿的荷叶像一柄柄撑开的伞,高高低低,层层叠叠,你覆着我,我压着你。密密的荷叶中,一枝枝茎秆旁逸斜出,擎着粉中带红的荷花,有的开得汪洋恣肆,有的鼓着饱满的花苞,欲放还休,煞是好看。
已经开谢了的荷花,花瓣萎在一旁,蔫成一根根细须。倒圆锥似的莲蓬像我们小时用鞭子抽打过的陀螺,底面鼓鼓囊囊,似乎就要炸裂。此时,莲子即将成熟,像成形的胚胎在子宫蠕动,仔细聆听,仿佛还能听到它们在母腹伸展拳脚的声音,争先恐后地欲排队出世。
几只蜜蜂嘤嘤嗡嗡,伴着花色各异的蝴蝶,在荷花丛中来往穿梭。这让我想起古老的歌谣:“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可惜水中缺少游弋的鱼儿。微风吹拂,荷叶窸窸窣窣,摆动着身子,仿佛一只小船吟着歌儿缓缓驶来。“采莲南塘秋,莲子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多么醉人的画面。
而对莲的精雕细琢和升华,当属周敦颐的《爱莲说》:“予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而我之爱莲,不仅因为莲的高洁品性,更因莲子的清香养心。